第87章 chapter 87
良久之后,秦放才把她的身子转过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两个人红着眼默默地对视着，看着彼此的模样都说不出话来,只有心里一阵阵绞着疼。
唐秋又撑不住呜呜地哭了，脑袋一下一下往他的胸口撞：“都是你的错！是你让我走的！”
她觉得自己又丢了大脸，明明她往常也没有那么爱哭，但在这人面前却总是控制不住。
唐秋撞的力道不算大,却每一下都撞得他的胸腔莫名沉坠坠地疼。
“对不起，对不起，”他珍而重之地轻轻吻过她的发际,像捧着他失而复得的珍宝,微微哽咽道：“我从来没想过让你走。”
怀里的唐秋呜呜咽咽着却还能倒打一耙：“……可是你、你都没有来找我。”
秦放跟上了她跳跃的思路,轻声道：“……找过的，我在你回来之前就找过你好多次,见到你好多次,可是你一次也没有认出我。再后来知道你回来了,你只去找过我一次,就没再见我，我以为你后悔了……”
“……唐秋，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唐秋抽抽搭搭地似乎哭得更厉害了些，还不忘胡搅蛮缠：“那、那又怎么样，就算我不找你，你也一定要来找我的。”
她也知道自己很双标,但她就是想要他再多对她好一点。
秦放收紧手臂，声音沙哑道：“好，我会一直一直找你。”
她这才不说话了,一头埋进他的怀里，等着颤抖和眼泪慢慢平息。
“不生气了？”
抱她的人过了一会儿终于声音微哑地问，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只好轻轻叹气：“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讲理的人，你那半年不时也没来找过我，我也没生你那么大的气。还有今天明明是你误会我在先，还一定要让我非低头求你不可。”
真是个蛮不讲理的，让人又爱又恨的小怪物。
唐秋闻言却又恼了。
她这下终于挣脱了秦放的怀抱，杏眼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你要是觉得我不好的话，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好不容易才有所缓和的气氛再度紧绷。
秦放被她气得咬牙：“什么来得及来不及的，你再给我说一次试试。”
唐秋却不为所动，仿佛铁了心般，还后退与他拉开距离：“我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我以后只会越来越坏，而且也不会改，你要是喜欢对你更好的，就、就别再来招惹我。”
“我告诉你，我们之间的问题多着呢，”时间的隔阂，现实的差距，还有更多更多未知的因素在前方，她昂着头倔强地看着他，仿佛还有泪光在闪动：“我只喜欢从前那个也只喜欢我一个人的秦放。如果你现在不是全心全意只要我，无论怎么样都要我，那我宁愿不谈恋爱不嫁人，或者嫁给丑八怪，也绝对不和你在一起！”
秦放被她一激，再也没法保持冷静：“你还想以后嫁给谁？”
“我是只要你，那你呢？你是只要我吗？”
“五年前的你喜欢，现在就不了是吧。”
他也忘了维持什么斯文矜持的风度，全然没注意到自己气急败坏的质问一句比一句幼稚可笑，仿佛跟小女朋友吵架还怎么也吵不赢的愣头青高中生，只有保持着气势才能不输阵。
秦放听到唐秋说以后宁可嫁给丑八怪也不跟他在一起，顿觉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要是让她这样下去可还了得，也开始反击。
“我早就该看出来了，从我们再见到现在，你就一直在想着从前的事，就连七夕你也不公布我们的关系，我在你的生活里根本没有存在感。”
他嘲讽道：“真可惜，你没办法穿越回去再跟以前的人在一起了。”
唐秋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刚刚哭过的眼眸虽还红肿着，却越来越清亮逼人。
就在秦放气势稍泄，但又重新振作起来，正打算今天非逼得她亲口承认她更喜欢现在的自己，她却突然上前一步凑近他，在秦放下意识张开手臂抱住她时，踮起脚来攀着秦放的肩膀认真道：“无论什么时候的我，都最喜欢此时此刻在我面前的人。”
她说完，想也不想地亲了下去。
温热的触感覆在唇上的一瞬，秦放的眼睛渐渐睁大。
他自己都没想到他和唐秋的初吻居然就交待在了这种情形下。
面上陡然发烫，身体仿佛失去力气般，他只知道下意识踉跄着向后退想躲开，却被唐秋接连逼得步步倒退，直接被她推在沙发上一阵毫无章法的啃咬。
“唐秋，你别惹……唔。”
还没来得及说完，他的唇就被人封住，又被这毫无章法的啃咬式亲吻。
秦放理智犹存，不想在这个时候欺负了她，不想唐秋却得寸进尺，反而越发无所顾忌地咬得起劲，让他一时分不清她究竟是想吻他，还是想就这样咬死他。
他一时气血上涌，左手按住她的肩膀，凭着本能反击回去。
然而下一刻，唐秋就泪眼朦胧地往后躲：“……痛。”
秦放一滞，身体顿时僵住。
他明明记得自己似乎也没多用力也没咬她，她怎么还一副受了欺负的模样。
还没等他想清楚，虽然哭得昏头涨脑但狡猾仍存的某人趁虚而入，再次占据了上风，身材高大的他反而被体形娇小的唐秋按在沙发上动弹不得，明明只要一翻身就能镇压住为非作歹的小怪物，却只能被动地承受着她粗暴的啃咬。
他甚至没法推拒反抗，一反抗对方哭得更加厉害，哭一阵就啃他，啃完了又接着哭，直至闹得筋疲力尽像只猫一样枕在他的肩窝处沉沉地睡着，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仍然以十指交扣的姿势紧紧纠缠着，只留下秦放一个人仍睁着眼望着客厅暖黄的灯光。
冰与火的两极在身体深处来回冲撞回荡，最终缓缓沉底，归于平静。
他知道自己此刻应该起身关灯，把她抱到她房间的床上，给这个荒唐的夜晚画上一个句号，等明天早上两个人都冷静下来，再用更加温柔的亲吻覆盖这段糟糕的记忆。
但秦放一点也不想动，连松开手指换个更舒适的姿势都不愿，他只是倦怠地抱紧了怀里的人，也跟着她一并沉沉睡去。
窗外一夜风雨交加，却无法撼动两个人安稳的睡梦。
第二日一早，等清晨的阳光刺痛眼皮时，秦放才扶着额头，浑身酸痛地醒来。
怀里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房间里也空荡荡的没有人，桌上只有一份余温犹存的早餐。
秦放的脸色再次难看起来。
他打开手机一看，唐秋给他发了一长串消息，大意是她连夜买了票，准备陪室友去南方游玩一圈，时间大约在一两个月左右，归期不定。
所以他们大吵一架又互啃了一晚上之后，她居然跟人跑了，还打算一跑好几个月？
秦放生生被气笑了。
他平生头一次体会到被人气得想吐血的感觉，抓起电话就打了过去，然而对面的人十分胆大包天，他打一个她就挂一个，居然一连挂了他十几个电话也不肯接。
他被气得额头青筋乱蹦，只能给她发微信消息：【你要是再不接电话，我现在就去抓你，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
这一次，对面果然很快显示正在输入。
结果他等了足足半分钟也没有一个字发过来，估计是又在酝酿着什么话好要骂他呢。
秦放气得一个电话打过去，这下唐秋总算是不得不接了。
接到他的电话时，她正跟室友们在冬海市的汽车站大厅里等候。
其实她给秦放留言时撒了谎，她没有报什么旅行团，也没打算一走就一两个月，只是由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某人，打算先跟室友们去冬海市下辖的某个小县城浪几天，等避过了这阵风头再回来见他。
唐秋心里虽然怕得要命，生怕秦放拿昨天晚上她一时情绪失控的举动嘲笑她，但她很懂先发制人，上来就先凶巴巴地反问：“你到底想干嘛？”
电话那头的人果然被她吓住了，也不敢跟她叫板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闷声道：“……我想你回来。”
压低的声音中似乎还带了些委屈。
这一句话就浇灭了唐秋虚张声势出来的嚣张气焰。
她捏紧手机，眼睫轻颤着小声问：“那、那你还生气吗？”
对面的人哑声说：“不生气了……你呢？”
唐秋嗫嚅道：“我也不生气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好久，还是秦放先低低地说：“……我们以后都不要再吵架了。”
吵这一次，无论对他们谁而言，天崩地裂也不为过。
唐秋嗯了一声，开始无声地掉眼泪，又慌忙擦去。
尽管她有意控制自己的呼吸，免得吸气声暴露她在哭的事实，而秦放仿佛还是听到了一般，柔声安慰她：“别哭。”
人将哭未哭的时候，最忌讳这一句话。
唐秋果不其然地又哭了，呜呜咽咽了好一阵才被秦放哄好。
等挂了他的电话再一转头，她迎面撞上室友们揶揄的目光，顿时老脸一红。离得这样近，想也不用想刚才他们的对话悉数落入了她们的耳中。
不过她今早顶着红肿的唇瓣被她们看见时，就已经被嘲笑过一波了，所以这会儿她无所畏惧，梗着着脖子嘴硬道：“你们看什么，没见过情侣吵架后打电话呀。”
个子高的孙佳佳单手挑起她的下巴，故意左看右看，才发出挑剔的感叹：“不错，也算小有姿色，但也算不上什么祸国妖姬啊。”
另一位室友也跟着摇头：“秦学长好歹也是个男神级别的人物，怎么就被你迷成这么黏黏糊糊的人了，害得我的滤镜都碎了一地。”
唐秋骄傲地扬起脑袋哼了一声：“你们懂什么。”
跟秦放打过这通电话后，其实她也没那么想再去玩了。但是已经跟室友们约好，她也不好再变卦。结果就在大巴车快启动前，她突然接到学姐的电话通知，喊她回学校干活。
唐秋这下有了借口，愉快地放了两位室友的鸽子，约定改日再聚，转头回了l大。
虽然还没开学，但离返校的日子也已经很近了，l大校园路上的学生也多了起来。
等到了地方，唐秋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不久前冬海市的一家知名报社发起了一个项目盛情邀请她未来的导师加入，内容大约和冬海老城区的人文变迁有关，少不了要走访一些本土名人，以及整理大量的文字材料。
然而她们的导师年事已高，再加上还要兼顾学术研究，无暇分神，至多只能挂个名，其他工作只能由手底下这群学生们来具体来做，而唐秋作为未来的壮丁之一理所当然地也被抓回来提前抓去干活。
牵头的是一位正在读博的学姐，人姓甄，说话声清脆语速也极快，三下五除二就定下了个人分工。等同门内部开完了小会，又聊了会儿天，眼看时间已经到了晌午。
甄学姐笑道：“今天就不跟大家一起聚餐了，等开学后哪天大家都有空，咱们一起坐下来好好吃顿饭。”
众人自是无有不应。
唐秋跟学姐们和几位未来同学加了好友，正准备一起走时，接到了秦放的电话。
她只好歉意地让同伴们先离开，自己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沿着楼梯慢慢往下走。
电话那头的人愉悦地问：“今天中午想吃什么，我一会儿去接你。”
早在唐秋赶回学校的路上，她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秦放。起初她还以为中午大家难得聚齐，怎么也要碰头吃个饭，真正告诉秦放她们没有聚餐也不过是三五分钟前的事。
知道她已经回来了，秦放自然心情轻快多了。
唐秋矜持道：“你来干什么呀，我忙着呢，一会儿吃完了饭下午还有别的事要做。”
另一边的人听出她在拿腔拿调，低沉磁性的嗓音含着笑意，故意问：“就吃顿饭的功夫，我亲爱的女朋友也不能抽空陪陪我吗？”
唐秋听着他温柔带笑的声音，脸上有点热，却还是嘴硬道：“我可以勉为其难地考虑一下，不过我真的很忙的，不仅今天忙，明天后天也特别特别忙。”
她边说边走，索性就站在教学楼下的树荫里专心打电话。
“没办法啦，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作为一名成功女性背后的男人，你要懂事一点。”
“我们学姐，还有我们导师很喜欢我的，她可是说了哦，唐秋同学形象气质俱佳，学术素养扎实，以后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学术人才。”
“嗯，你问再以后呀，”她得意洋洋地开始吹着牛皮，“所以呢，我以后的行程可是很满的。等开学以后，你要是想找我吃饭，那也是要预约的。”
话音刚落，她就听到身后传来有人的咳嗽声。
唐秋起初还没在意，然而那咳嗽声越发剧烈，她终于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直接当场石化。
只见她那位头发花白的未来导师和甄学姐正站几步远开外的距离，同样满脸尴尬地看着她。
唐秋：……
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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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自己又丢了大脸，明明她往常也没有那么爱哭，但在这人面前却总是控制不住。
唐秋撞的力道不算大,却每一下都撞得他的胸腔莫名沉坠坠地疼。
“对不起，对不起，”他珍而重之地轻轻吻过她的发际,像捧着他失而复得的珍宝,微微哽咽道：“我从来没想过让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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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秋，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唐秋抽抽搭搭地似乎哭得更厉害了些，还不忘胡搅蛮缠：“那、那又怎么样，就算我不找你，你也一定要来找我的。”
她也知道自己很双标,但她就是想要他再多对她好一点。
秦放收紧手臂，声音沙哑道：“好，我会一直一直找你。”
她这才不说话了,一头埋进他的怀里，等着颤抖和眼泪慢慢平息。
“不生气了？”
抱她的人过了一会儿终于声音微哑地问，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只好轻轻叹气：“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讲理的人，你那半年不时也没来找过我，我也没生你那么大的气。还有今天明明是你误会我在先，还一定要让我非低头求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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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秋闻言却又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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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才有所缓和的气氛再度紧绷。
秦放被她气得咬牙：“什么来得及来不及的，你再给我说一次试试。”
唐秋却不为所动，仿佛铁了心般，还后退与他拉开距离：“我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我以后只会越来越坏，而且也不会改，你要是喜欢对你更好的，就、就别再来招惹我。”
“我告诉你，我们之间的问题多着呢，”时间的隔阂，现实的差距，还有更多更多未知的因素在前方，她昂着头倔强地看着他，仿佛还有泪光在闪动：“我只喜欢从前那个也只喜欢我一个人的秦放。如果你现在不是全心全意只要我，无论怎么样都要我，那我宁愿不谈恋爱不嫁人，或者嫁给丑八怪，也绝对不和你在一起！”
秦放被她一激，再也没法保持冷静：“你还想以后嫁给谁？”
“我是只要你，那你呢？你是只要我吗？”
“五年前的你喜欢，现在就不了是吧。”
他也忘了维持什么斯文矜持的风度，全然没注意到自己气急败坏的质问一句比一句幼稚可笑，仿佛跟小女朋友吵架还怎么也吵不赢的愣头青高中生，只有保持着气势才能不输阵。
秦放听到唐秋说以后宁可嫁给丑八怪也不跟他在一起，顿觉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要是让她这样下去可还了得，也开始反击。
“我早就该看出来了，从我们再见到现在，你就一直在想着从前的事，就连七夕你也不公布我们的关系，我在你的生活里根本没有存在感。”
他嘲讽道：“真可惜，你没办法穿越回去再跟以前的人在一起了。”
唐秋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刚刚哭过的眼眸虽还红肿着，却越来越清亮逼人。
就在秦放气势稍泄，但又重新振作起来，正打算今天非逼得她亲口承认她更喜欢现在的自己，她却突然上前一步凑近他，在秦放下意识张开手臂抱住她时，踮起脚来攀着秦放的肩膀认真道：“无论什么时候的我，都最喜欢此时此刻在我面前的人。”
她说完，想也不想地亲了下去。
温热的触感覆在唇上的一瞬，秦放的眼睛渐渐睁大。
他自己都没想到他和唐秋的初吻居然就交待在了这种情形下。
面上陡然发烫，身体仿佛失去力气般，他只知道下意识踉跄着向后退想躲开，却被唐秋接连逼得步步倒退，直接被她推在沙发上一阵毫无章法的啃咬。
“唐秋，你别惹……唔。”
还没来得及说完，他的唇就被人封住，又被这毫无章法的啃咬式亲吻。
秦放理智犹存，不想在这个时候欺负了她，不想唐秋却得寸进尺，反而越发无所顾忌地咬得起劲，让他一时分不清她究竟是想吻他，还是想就这样咬死他。
他一时气血上涌，左手按住她的肩膀，凭着本能反击回去。
然而下一刻，唐秋就泪眼朦胧地往后躲：“……痛。”
秦放一滞，身体顿时僵住。
他明明记得自己似乎也没多用力也没咬她，她怎么还一副受了欺负的模样。
还没等他想清楚，虽然哭得昏头涨脑但狡猾仍存的某人趁虚而入，再次占据了上风，身材高大的他反而被体形娇小的唐秋按在沙发上动弹不得，明明只要一翻身就能镇压住为非作歹的小怪物，却只能被动地承受着她粗暴的啃咬。
他甚至没法推拒反抗，一反抗对方哭得更加厉害，哭一阵就啃他，啃完了又接着哭，直至闹得筋疲力尽像只猫一样枕在他的肩窝处沉沉地睡着，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仍然以十指交扣的姿势紧紧纠缠着，只留下秦放一个人仍睁着眼望着客厅暖黄的灯光。
冰与火的两极在身体深处来回冲撞回荡，最终缓缓沉底，归于平静。
他知道自己此刻应该起身关灯，把她抱到她房间的床上，给这个荒唐的夜晚画上一个句号，等明天早上两个人都冷静下来，再用更加温柔的亲吻覆盖这段糟糕的记忆。
但秦放一点也不想动，连松开手指换个更舒适的姿势都不愿，他只是倦怠地抱紧了怀里的人，也跟着她一并沉沉睡去。
窗外一夜风雨交加，却无法撼动两个人安稳的睡梦。
第二日一早，等清晨的阳光刺痛眼皮时，秦放才扶着额头，浑身酸痛地醒来。
怀里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房间里也空荡荡的没有人，桌上只有一份余温犹存的早餐。
秦放的脸色再次难看起来。
他打开手机一看，唐秋给他发了一长串消息，大意是她连夜买了票，准备陪室友去南方游玩一圈，时间大约在一两个月左右，归期不定。
所以他们大吵一架又互啃了一晚上之后，她居然跟人跑了，还打算一跑好几个月？
秦放生生被气笑了。
他平生头一次体会到被人气得想吐血的感觉，抓起电话就打了过去，然而对面的人十分胆大包天，他打一个她就挂一个，居然一连挂了他十几个电话也不肯接。
他被气得额头青筋乱蹦，只能给她发微信消息：【你要是再不接电话，我现在就去抓你，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
这一次，对面果然很快显示正在输入。
结果他等了足足半分钟也没有一个字发过来，估计是又在酝酿着什么话好要骂他呢。
秦放气得一个电话打过去，这下唐秋总算是不得不接了。
接到他的电话时，她正跟室友们在冬海市的汽车站大厅里等候。
其实她给秦放留言时撒了谎，她没有报什么旅行团，也没打算一走就一两个月，只是由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某人，打算先跟室友们去冬海市下辖的某个小县城浪几天，等避过了这阵风头再回来见他。
唐秋心里虽然怕得要命，生怕秦放拿昨天晚上她一时情绪失控的举动嘲笑她，但她很懂先发制人，上来就先凶巴巴地反问：“你到底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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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低的声音中似乎还带了些委屈。
这一句话就浇灭了唐秋虚张声势出来的嚣张气焰。
她捏紧手机，眼睫轻颤着小声问：“那、那你还生气吗？”
对面的人哑声说：“不生气了……你呢？”
唐秋嗫嚅道：“我也不生气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好久，还是秦放先低低地说：“……我们以后都不要再吵架了。”
吵这一次，无论对他们谁而言，天崩地裂也不为过。
唐秋嗯了一声，开始无声地掉眼泪，又慌忙擦去。
尽管她有意控制自己的呼吸，免得吸气声暴露她在哭的事实，而秦放仿佛还是听到了一般，柔声安慰她：“别哭。”
人将哭未哭的时候，最忌讳这一句话。
唐秋果不其然地又哭了，呜呜咽咽了好一阵才被秦放哄好。
等挂了他的电话再一转头，她迎面撞上室友们揶揄的目光，顿时老脸一红。离得这样近，想也不用想刚才他们的对话悉数落入了她们的耳中。
不过她今早顶着红肿的唇瓣被她们看见时，就已经被嘲笑过一波了，所以这会儿她无所畏惧，梗着着脖子嘴硬道：“你们看什么，没见过情侣吵架后打电话呀。”
个子高的孙佳佳单手挑起她的下巴，故意左看右看，才发出挑剔的感叹：“不错，也算小有姿色，但也算不上什么祸国妖姬啊。”
另一位室友也跟着摇头：“秦学长好歹也是个男神级别的人物，怎么就被你迷成这么黏黏糊糊的人了，害得我的滤镜都碎了一地。”
唐秋骄傲地扬起脑袋哼了一声：“你们懂什么。”
跟秦放打过这通电话后，其实她也没那么想再去玩了。但是已经跟室友们约好，她也不好再变卦。结果就在大巴车快启动前，她突然接到学姐的电话通知，喊她回学校干活。
唐秋这下有了借口，愉快地放了两位室友的鸽子，约定改日再聚，转头回了l大。
虽然还没开学，但离返校的日子也已经很近了，l大校园路上的学生也多了起来。
等到了地方，唐秋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不久前冬海市的一家知名报社发起了一个项目盛情邀请她未来的导师加入，内容大约和冬海老城区的人文变迁有关，少不了要走访一些本土名人，以及整理大量的文字材料。
然而她们的导师年事已高，再加上还要兼顾学术研究，无暇分神，至多只能挂个名，其他工作只能由手底下这群学生们来具体来做，而唐秋作为未来的壮丁之一理所当然地也被抓回来提前抓去干活。
牵头的是一位正在读博的学姐，人姓甄，说话声清脆语速也极快，三下五除二就定下了个人分工。等同门内部开完了小会，又聊了会儿天，眼看时间已经到了晌午。
甄学姐笑道：“今天就不跟大家一起聚餐了，等开学后哪天大家都有空，咱们一起坐下来好好吃顿饭。”
众人自是无有不应。
唐秋跟学姐们和几位未来同学加了好友，正准备一起走时，接到了秦放的电话。
她只好歉意地让同伴们先离开，自己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沿着楼梯慢慢往下走。
电话那头的人愉悦地问：“今天中午想吃什么，我一会儿去接你。”
早在唐秋赶回学校的路上，她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秦放。起初她还以为中午大家难得聚齐，怎么也要碰头吃个饭，真正告诉秦放她们没有聚餐也不过是三五分钟前的事。
知道她已经回来了，秦放自然心情轻快多了。
唐秋矜持道：“你来干什么呀，我忙着呢，一会儿吃完了饭下午还有别的事要做。”
另一边的人听出她在拿腔拿调，低沉磁性的嗓音含着笑意，故意问：“就吃顿饭的功夫，我亲爱的女朋友也不能抽空陪陪我吗？”
唐秋听着他温柔带笑的声音，脸上有点热，却还是嘴硬道：“我可以勉为其难地考虑一下，不过我真的很忙的，不仅今天忙，明天后天也特别特别忙。”
她边说边走，索性就站在教学楼下的树荫里专心打电话。
“没办法啦，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作为一名成功女性背后的男人，你要懂事一点。”
“我们学姐，还有我们导师很喜欢我的，她可是说了哦，唐秋同学形象气质俱佳，学术素养扎实，以后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学术人才。”
“嗯，你问再以后呀，”她得意洋洋地开始吹着牛皮，“所以呢，我以后的行程可是很满的。等开学以后，你要是想找我吃饭，那也是要预约的。”
话音刚落，她就听到身后传来有人的咳嗽声。
唐秋起初还没在意，然而那咳嗽声越发剧烈，她终于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直接当场石化。
只见她那位头发花白的未来导师和甄学姐正站几步远开外的距离，同样满脸尴尬地看着她。
唐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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